From Fog to Smog: the Value of Pollution Information

Author: Panle Jia Barwick, Shanjun Li, Liguo Lin, Eric Zou

Source: https://www.nber.org/pap

2020年Panle Jia Barwick等发表的文章，对中国2013年启动的全国性实时空气质量监测与披露计划进行研究。研究表明，该计划改变了中国环境保护的面貌，大大扩展了公众获取污染信息的机会，提高了家庭对污染问题的认识。反过来，这些转变引发了一系列家庭行为改变，包括在线搜索与污染有关的话题，调整日常消费方式以避免污染暴露，以及在污染程度较低地区购买住房的更高意愿。由于短期和长期的行为改变，该计划有效降低了空气污染的死亡率，并带来可观的年度收益。本研究凸显了污染信息披露对发展中国家大有裨益，而中国计划的成功为这些国家建立信息基础设施的政策讨论提供了基准。

 

1. 引言

2013年，中国启动了一项全国范围的信息计划，对空气质量进行实时监控。该计划在全国337个城市建立了1,400多个监测站，覆盖98％的人口，持续监测包括PM2.5，PM10，O3，CO，NO2和SO2的空气污染物，并实时报告空气质量指数（AQI），这是中国环境政策历史上的一个分水岭。信息计划的出现提供了一个独特的机会来研究随着污染信息的获取量的不断增加而永久性地改变家庭行为。

本文首次对污染信息价值进行实证评估，通过个体认知，家庭活动的短期、长期行为变化，以及空气污染的死亡率情况三方面进行研究。对个体认知，利用《人民日报》刊登污染相关文章频率、百度搜索指数以及城市空气净化器销量等数据进行观测分析，发现信息计划大大提高了家庭对污染问题的认识。对家庭短期活动的研究，利用了2011年至2015年中国信用卡和借记卡交易数据，并将购买活动与当地环境空气污染联系进行回归分析，发现公众通过回避增加集中在超市购物，户外用餐和娱乐等合理的“可延期”消费类别，来提高避免污染的能力。对长期活动的研究，通过研究信息计划引发的房价与当地污染水平之间关系的变化，得到该计划可以促进住房市场中空气质量的资本化，并可能通过住宅分类改善社会福利的结论。最后，利用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数据，研究了死亡率与污染之间关系的变化，发现空气污染引致的死亡率降低了约7%。

 

2.  数据来源

大众媒体，电话应用和网络搜索：《人民日报》刊登污染相关文章的频率，苹果 App Store包含污染信息的app数量，“雾霾”关键词百度搜索指数。

空气净化器销量：2012-2015年期间50个城市空气净化器月度数据

银行卡交易数据：2011-2015年银联卡交易位置、金额、时间数据

房屋交易数据：2006.1-2014.4北京住房交易价格、日期、住房单位特征、地理位置等数据

污染数据：中国环境统计数据库（CES），2006-2014年北京污染企业排放量与地址

死亡率数据：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2011-2016年131个城市县级死亡率数据

卫星数据：MODIS AOD环境空气质量数据

 

3.  信息获取与公众意识改变

本文通过分析用户网络搜索关键词，以及空气净化器销量两种方式测度公众意识改变。

1） 网络搜索模式

绘制“雾霾”关键词在百度键索的时间序列图，发现百度指数在0到200之间变化，并且在从2012年12月的175跃升至2013年1月（信息计划首次推出的月份）的4,400。除了在2013年后保持较高水平外，搜索指数还表现出强烈的季节性模式，并且在冬季最高，部分原因是燃煤供暖。

 

                                                         百度“雾霾”搜索指数

2） 空气净化器销量

利用50个城市的空气净化器每月销售数据进行观测分析，发现与网络搜索类似，空气净化器的销售在启动该信息计划之前不受天气和污染条件的影响，但是在发布之后，它们表现出强劲的季节性，冬季销售量更多。

                                                            50城市空气净化器月销量

4. 实证分析 

1）污染披露与家庭规避行为

有了可靠的污染信息，家庭可以采取不同的措施来避免或减轻污染暴露。本文以户外购买旅行为代表来评估短期避免行为，并研究在信息计划在城市中实施之后，户外购买旅行与环境污染水平之间的关系如何变化，回归方程如下：

其中c代表城市，t代表周，结果变量“ PurchaseRatect”是每10,000张有效卡在t周第c个城市中的卡交易数量。污染度量“ ln Pct”是记录的平均AOD。关键参数 ，表示AOD增加1％时购买率的变化。在信息计划开始之前，估计值是平坦的，表明当个人无法获得信息时，缺乏对污染的行为响应。而在信息计划之后，估计显示出负显著，说明在城市实施监控和披露计划之后，家庭通过减少超市购物，户外用餐和娱乐等消费规避污染。

                                  家庭短期回避行为：银行卡周交易-污染梯度

2) 污染披露和住房选择

本文利用2006年1月至2014年4月间北京新房交易数据，分析房价如何随污染变化。回归方程如下：

 

是逐年调整后的房屋价格指数，捕获了程序前后的污染度梯度的变化。 在副市一级使用两种不同的污染测量方法：1 km x 1 km×年分辨率下的精细尺度环境空气质量（AOD）和到主要污染源的距离。结果均表明，在计划实施之前，房价不会对污染水平的变化做出反应，而在计划实施之后，情况则不同。距离最大污染者三公里的房屋贬值幅度最大，约为27％。效果随距离逐渐消失，在六公里内变得微不足道。

                                 长期资本化的变化–住房价格与污染者距离的关系（北京）

3) 污染披露与健康

本文利用2011年至2015年131个城市的死亡率数据，与相应的记录污染水平进行了回归，回归方程如下：

在控制了城市，季度和年度固定效应后，死亡率污染弹性在信息计划执行之前显示平坦的趋势，在信息计划之后显著下降。其后，进行异质性分析测度污染梯度变化与城市特征之间相互作用，结果表明具有更多的人口、医院、住宅用电以及较高的手机普及率的城市，死亡率的下降幅度就更大（7%-8%）。

                                           健康成果的变化：死亡率-污染季度指数

 

4) 污染信息的价值

本文利用两种方法评估污染信息的价值。第一种方法假设信息程序的价值主要来自降低的死亡率，使用年龄调整后的统计寿命（VSL）对其进行量化，估计获得收益约为5500亿元。第二种方法使用消费者支付清洁空气的意愿（WTP）。二者均表明，信息披露带来的收益远大于其成本。

 

5. 结论

本文研究了污染信息影响家庭行为和健康结果方面的作用。研究表明，中国的信息计划向公众提供了以往不可用的实时污染信息，该计划导致了一系列的变化，包括增加了对污染及其危害信息的访问和认识，更明显的短期和长期避免行为，以及减少对健康的负面影响。另外，研究结果表明，信息监控和披露程序的价值至少比其成本大一个数量级。中国经验为世界其他面临严峻环境挑战的发展中国家提供了重要的依据。